202章 每次对你好,都是情不自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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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韩湛被人用脚踹过,用拳头揍过,却还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。
  韩湛慢慢回头,看着宋瓷。宋瓷激动得脸都红了,打过韩湛的那只右手现在还在发抖。明明被打的是自己,韩湛却为宋瓷感到心疼。
  韩湛试着伸手去捏宋瓷的手,宋瓷挣扎了一下,没挣脱开。韩湛摸了摸宋瓷发红的掌心,垂着眼睑,盖住满眼的悔恨与愧色。他问宋瓷:“瓷宝,是不是很疼?”
  宋瓷看看自己的手,又看看韩湛新添了五个指印的左脸,她的呼吸都是痛的。
  “韩湛,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动机不纯,一开始就是我需要你的保护,利用你的身份去报复穆冕。我利用你,你当然也可以利用我,这很公平。但韩湛,你就不能像我一样,利用我就正大光明的讲出来吗?你一定要这么卑鄙吗?一定要让我觉得恶心吗!”
  恶心两个字从宋瓷嘴里吼出来,韩湛的心猝然乱了。他紧紧地抓住宋瓷的手腕,仰头望着她,灰蓝色的眸子里,眼白都布满了血丝。
  “宋瓷,你听我把话说完。”韩湛语气很急切,怕宋瓷会丢下他一走了之。
  宋瓷压下心里的气跟怨,勉强维持着平静的情绪,咬着牙说:“你说,你把话都给我说清楚。”
  韩湛告诉宋瓷:“我一开始把你从穆家接到我家同居,的确是抱着那样不可示人的目的。可就在我们同居的第一天,我无意中打碎了你的宝贝盒子,发现被你当宝贝一样收藏了八年的平安扣,正是我在地震救援现场丢失的那块平安扣,我便意识到你就是我当年舍命救过的那个小姑娘。”
  “那一刻,我为自己的肮脏心思感到不耻。当时我就在想,这可是我亲自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小姑娘,我怎么能伤害她呢?”
  韩湛说的这事,宋瓷也记得。
  她记得很清楚,在楼下的车库里,韩湛帮她拿东西的时候,不小心将她的宝贝木盒子摔在了地上。平安扣掉落摔了出来,害怕平安扣被打破了,宋瓷赶紧捡起平安扣,还握着它好一阵心疼。
  一想到自己就当着吊坠主人的面,把吊坠当着宝贝疙瘩又是吹又是摸,宋瓷耳朵都有些发烫。
  她既恼,又怒。
  韩湛又告诉宋瓷:“真正对你动心,决定放弃利用你去对付我父亲,是在领证的那一天。”
  宋瓷试着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,可她只记得他们领了证,然后晚上去深巷餐厅吃了饭,吃完饭后因为韩湛给了她一张银行卡,两人第一次闹了别扭。
  至于别的,宋瓷却记不清楚了。
  韩湛知道宋瓷忘记了,但他还记得很清晰。他一边回忆那天的情景,一边说道:“领完证回家的路上,我们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,然后你将我的假手指抢过去,亲自为我戴上。当时你说了一句话,你说...”
  在韩湛的提醒下,宋瓷猛然间全都想起来了,她把那句话说了出来:“韩哥,以后你的右手,你的领带,都只能给我碰。”她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。
  听见宋瓷的话,韩湛的双眸里蹦的迸射出灼人的亮光。“对!就是这句话!”竟是一字不差。
  “你都不知道,听到那话的一瞬间,我有多心动,心跳都变得不像我的了。那时候我就知道,糟了,我可能对你动心了。随着后来的陪伴相处,我一步步地沦陷在你的身上...”
  韩湛仰头望着宋瓷,他认命地说道:“那只被温水煮熟的青蛙不是你,是我。”那个最开始烧火的人,最后成了跳进温水里的蛙。
  “当我知道阿让注意到你后,那天我真的很害怕,我也是在那一刻才清晰的认识到,我没法再按照我计划的那样,把你推向我父亲那个火坑。我竟是那样怕你会受到伤害。”
  “当我决定跟你坦白阿让身份的那一刻开始,我就认输了。”
  韩湛那总是笔挺如松的背,第一次在宋瓷的面前弯了下去。他额头抵着宋瓷的手背,肩膀一抖一抖的,像是...
  他哭了?
  有眼泪落在宋瓷的手背上,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沙发上。
  宋瓷有些怔然。
  韩湛也会哭的么?
  看着韩湛哭得悲痛的模样,宋瓷心里的怒火一点点被浇灭,她不争气的,又开始心疼起他来。
  宋瓷听到韩湛语气痛苦地说道:“宋瓷,我知道你跟你妈妈都是无辜的,但我心中有怨啊!我曾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杀了我的妈妈,我抱着奄奄一息流血不止的妈妈,你知道当时我父亲说了什么吗?他说:韩木兰,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,我能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  “你看多可笑,她都被他杀死了,还得感激他手下留情没有折磨凌辱她...”
  宋瓷不是韩湛,无法对他儿时所承受过的痛苦经历感同身受,可听到这些话后,心里也不是个滋味。
  宋瓷心里很乱,这会儿不想再面对韩湛,便说:“韩湛,你放开我。”
  韩湛却以为宋瓷是要离开他,他赶紧抱住宋瓷的腰,恳求她留下来。“宋瓷别走!你是不要我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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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宋瓷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将双手放在了韩湛的脑袋上。“韩湛,我不离开你,我今晚想去颜江家住一宿,你让我独自待会儿。”
  继续闹下去,这事理不清。
  闻言,韩湛仍是不肯。“你要一个人冷静的话,那你就在这里呆着,我走。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宋瓷离开这个家的。他怕宋瓷走了,就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  宋瓷察觉到韩湛的情绪太紧绷了,不想惹怒他,便答应了。“那行,你出去吧。”
  韩湛念念不舍地松开她的腰,他穿上自己的拖鞋,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边。低头换鞋时,韩湛听到宋瓷叫他名字。“韩湛!”
  韩湛惊喜地抬头,以为宋瓷是要他留下来。
  宋瓷站在客厅中间,一双充满了探究之意的双眼落在韩湛的身上。
  宋瓷脸上的表情如泣似诉。她问韩湛:“我问你,这半年里,你对我各种好,疼我照顾我,真的全都只是为了骗我爱上你吗?”
  咬住自己的红唇,宋瓷双眼含泪望着韩湛,又问:“有没有那么几次,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对我好?”
  韩湛眼里闪过一抹痛楚,他说:“不管你信不信,但宋瓷,每一次对你好,都是我的情不自禁。”说完,他打开门走了出去。
  韩湛从这个房子消失后,宋瓷顿时觉得这个家好大,特别空旷。
  她转身准备上楼,路过沙发时停下脚步来,朝着沙发中间看了一眼。黑色的沙发表面,湿了一片还未干。
  宋瓷伸出自己的双手,望着手指,仿佛还能感受到韩湛眼泪的温度。
  她应该讨厌韩湛的,但她的心却在为韩湛闷闷的痛着。
  她无药可救了。
  -
  韩湛开着车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晃荡了许久,最后,他把车停在了半山别墅前。
  人不管怎么成长,不管是孩童时候,还是老年垂暮,当他们受到委屈与欺负时,第一个想起的添伤之地,永远都是家。
  钟不悔听到车声,他赶紧打开房间的一盏灯,下床走到窗边,朝楼下的院门口望了一眼。
  看见是韩湛的车来了,钟不悔忙穿上羽绒外套,下楼去给韩湛开门。“湛湛,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?”
  钟不悔伸手拉住韩湛的手,才发现韩湛的手很冷。他赶紧将韩湛拉进屋,进了大厅,借着明亮的灯光,钟不悔才发现韩湛的眼睛是红的。
  心里咯噔响了一下,钟不悔一边给韩湛倒热水,一边试探地开口问道:“你这是跟宋丫头吵架了?”钟不悔转个身,将水杯递到韩湛面前,“来,喝点热水。”
  “谢谢钟叔。”
  韩湛双手捧住茶杯,他在外公最爱坐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。韩湛只是沉默的喝茶,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打算。
  钟不悔陪他呆着,夜里实在是冷,钟不悔便将客厅壁炉里的火点燃了。
  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,这时钟不悔听到楼上响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,他看了眼韩湛,提醒他:“应该是老爷子下来了。”
  韩湛这才站了起来,换了个位置坐下。
  韩翱宇披着厚实温暖的睡衣外套,穿着毛茸茸的拖鞋,扶着栏杆慢慢地下楼来。他站在太师椅后面,盯着韩湛左脸上的巴掌印,慢慢地眯起了那双毒辣的沧桑的眼睛。
  韩翱宇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,钟不悔忙将一杯热水递给老爷子。
  老爷子接过水喝了一口,润了喉咙,这才瞅着韩湛。
  望着韩湛左脸上红肿起来的巴掌印,韩翱宇能够想象出来在扇韩湛这一巴掌的时候,宋瓷有多愤怒。韩翱宇突然开口感慨道:“人都将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,韩湛,你可尝受到了后悔的滋味?”
  猝然听到这话,韩湛有些愕然。“外公,你怎么会知道...”
  韩翱宇双腿交叠着,背靠着太师椅,闭目说道:“第一次见到宋瓷,我就觉得宋瓷面熟,你钟叔说可能是因为宋丫头长得有几分像你的母亲的缘故。回家后,我去看了木兰年轻时候的照片,觉得还是不对。”
  “你们结婚那天,宋丫头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,我盯着她,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婚礼结束后,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,我猛然想起来了一个人,也才明白,为什么宋丫头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。因为她,长得跟爱德华深爱过的那个初恋情人,着实太像了!”
  “我记得,那个女人,好像是叫江时雨...”回忆起江时雨来,韩翱宇的表情有些复杂。“我最后一次看到江时雨,是在33年前。那个女人的聪明隐忍与睿智程度,我是生平少见,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。”
  至于江时雨到底有多聪明有多隐忍,韩翱宇却没有详细告诉韩湛。
  “韩湛,人吃过苦受过伤,记忆会很深刻,你不可能不知道江时雨这个人。那么,我能察觉出宋丫头与江时雨的相似之处,你必然也能。”
  “我大胆猜测,之前一直保持着单身的你,突然决定跟宋丫头结婚,一定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。我琢磨着,你可能是想要用宋丫头去对付爱德华...”
  在韩翱宇那双老辣锐利的双目之下,韩湛心中是震惊的。到底是外公啊,哪怕老了,也是一只老狐狸。韩湛惭愧的低下了头,他像是一个透明人,被韩翱宇从里到外看得透彻
  见韩湛低着头不吭声,韩翱宇冷哼了一声,问他:“我的分析,可对?”
  韩湛声音轻若蚊吟:“外公,您都猜对了。”
  “呵!韩湛啊韩湛,你可真是糊涂啊!”韩翱宇气得直接抬起他腿去去踩韩湛的脚。韩翱宇压着韩湛的皮鞋使劲地踩了踩,韩湛疼得微微蹙眉,没有把脚挪开。
  钟不悔冷眼旁观地瞧着,也没有出声劝阻。这个时候,越劝韩翱宇的气越大。
  韩翱宇出完气,这才将脚受回去。
  他讽刺韩湛:“韩湛,你真是蠢!无论是宋丫头还是江时雨,她们根本就没有错。错的人是那个主动招惹你母亲的畜生!”
  韩湛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,他感到痛苦,他说:“我知道江时雨是无辜的,可小时候的遭遇,让我忍不住想要去恨她。”不仅是他,他的弟弟妹妹也都深深地厌恶着江时雨。
  若不是那个红颜祸水的江时雨,他们也就不用出生了,也就不会受那些罪了!
  韩翱宇忆起刚将韩湛找回来时,韩湛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,他的心便一阵难受。他都不敢想象,若当年没有把韩湛抢回来放在自己的身边抚养,若是任由他在爱德华的身边成长,他现在会是多么可怕的邪恶分子。
  韩翱宇望着韩湛直摇头,这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孩子,第一次让他失望了“韩湛,你以为你能对宋丫头做到不动心,你以为你真能狠下心来用宋丫头去对付爱德华。却没有料到,到头来真正一头栽进感情这个坑里的人,是你自己。”
  “算计爱情的人,终将被爱情报复。韩湛,你太糊涂了啊!”
  算计爱情的人,终将被爱情报复...
  闻言,韩湛只是苦笑,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脆弱无助。“外公,你经验丰富,你告诉我,我现在该怎么办?”韩湛不知道该去找谁求助,只能来找外公了。
  外公气得直瞪眼,“什么叫我经验丰富?”
  韩湛小声说:“你以前不是经常惹外婆生气,还总睡书房...”瞧见韩翱宇脸上怒气越来越深,后面的话韩湛就不敢再说了。
  韩翱宇真想把韩湛一脚踹出去。
  生气归生气,但外孙的终身大事不能就这么吹了。韩翱宇告诉韩湛:“过几天,你带宋丫头来半山别墅过年,在这里住几天。”
  韩湛问:“她要是不来了?”
  韩翱宇没好气地白了韩湛一眼,“那就被她一脚踹了恢复单身算了,都单身十年了,再单身个几十年又有什么区别?”
  韩湛:“...”
  他一定要把宋瓷哄到外公家里来过年。
  -
  第二天一早,宋瓷提着垃圾袋打算下楼去倒垃圾。一打开门,一道黑影就跟着门一起跌了进来。
  宋瓷吓了一跳,她定眼一看,才发现那是韩湛。
  韩湛扶着门框站了起来,看清宋瓷和她手里的垃圾袋,他伸手就要去拿宋瓷手里的垃圾袋。“去倒垃圾么,我来吧。”
  两人的手碰在一起,宋瓷惊觉韩湛的手冷如寒冰。
  昨晚室外温度零下二度...
  “韩湛,你昨晚一直都守在门口?”宋瓷心情复杂。
  韩湛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,擦了擦清鼻涕,才点头说:“我怕你会找我,怕走远了你找不到,就不敢走远了。”但宋瓷昨晚根本就没有开过这扇门。
  宋瓷下意识说:“我以为你去酒店了...”对上韩湛那委屈的表情,宋瓷就来气,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。“韩湛你脑子被门夹了吧,感冒了怎么办?怎么,还想使用苦肉计,想看我心疼你?”
  韩湛盯着怒火滔天的宋瓷,不气不恼还有些开心。
  韩湛小声地问宋瓷:“宋瓷,你在心疼我吗?”
  宋瓷被气笑,“我心疼你个鬼!你爱待在门口,就一直待门口吧!”宋瓷将门一关,把韩湛和垃圾都留在门外面。
  韩湛摸了摸鼻子,老老实实下楼去丢垃圾。
  他冻得人都有些麻木了,行走时,一双脚拖着沉重的身子,总觉得下一秒就能栽倒在地上。丢完垃圾,韩湛回到电梯,靠着电梯墙,又擦了擦鼻涕。
  叮——
  韩湛慢吞吞走出电梯。
  他家的门一直没有换,还是带锁的那种。昨晚出来的时候韩湛就没有拿钥匙,他走到门前,抬手正要敲门,才发现门留着一条缝。
  盯着那条门缝,韩湛心脏也悄然裂开了一条口,钻进来一束光。
  韩湛在门口站了会儿,这才拉开门走进屋子。进屋后,韩湛换鞋的时候故意弄出一些动静,好让宋瓷知道他回来了。
  没听到宋瓷叫他滚,韩湛放了心。
  看见宋瓷在厨房里忙,韩湛以为宋瓷在做早饭,他大胆走过去,想要帮宋瓷做饭。一走进厨房,就发现宋瓷没有在做饭,而是在煮姜茶。
  韩湛盯着那锅姜茶,心里甜滋滋的。“瓷宝,这是给我煮的么?”
  宋瓷面无表情,她说:“楼下有只流浪猫,我担心它们感冒,给它们煮的。”
  “我知道,那只猫叫韩湛,我等会儿帮你给它送去。”韩湛决定从现在开始做一只猫。
  宋瓷唇角弯了一下。
  她将火调小,推开韩湛就往客厅走,她转身时,韩湛突然将她抱住。
  韩湛人高马大,手臂又长又有力,宋瓷被他这样抱着,根本就挣脱不开。
  宋瓷冷笑,讽刺韩湛:“干什么这是?电视剧看多了?吵完架后,也想以为学男女主角,抱一抱亲一亲上个床,我们就床头吵架床尾和了?”
  韩湛摇头,说:“不,我就是头晕,你让我靠会儿。”
  发现贴着自己脸颊的那颗脑袋有些烫,宋瓷意识到韩湛这是发烧了,她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,这才推开了韩湛。“你发烧了,去沙发上坐着。”
  韩湛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,但还是听话地走到沙发去坐着。
  宋瓷找到温度计来,给韩湛测量了体温。“四十度。”宋瓷骂韩湛:“再加个两度,你就能烧成傻子了。”
  韩湛却觉得好冷。
  他坐在沙发上发抖,说:“那不能傻了,傻了媳妇就跑了。”
  宋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转身上楼去。下楼时,她手里抱着一床薄盖毯。“盖好!”宋瓷将盖毯丢到韩湛身上。
  韩湛用盖毯将胸口跟双腿盖住,他躺在沙发上,整个人都要废了。宋瓷进厨房去倒了一碗姜茶端出来,喂给韩湛喝了,然后又去找药。
  找了一圈,没在家看到感冒药,宋瓷只好拿着车钥匙去外面买药。
  韩湛赶紧坐起来,对她说:“我陪你去。”
  “好好躺着,瞎跑什么!”宋瓷一个眼神,就把韩湛定在了沙发上。
  宋瓷迅速下楼,去小区外的药房买了些退烧药跟感冒药,她回到家里,叫了声韩湛。“韩湛,吃药了。”
  韩湛像是睡着了,他张开嘴在呼吸,身子却在发抖,这状况很像是发烧引起的惊厥
  宋瓷忙放下药,走过去摸了摸韩湛的额头,手背被烫得收了回去。“韩湛!”宋瓷慌了神,推搡了下韩湛的肩膀。
  韩湛没反应。
  宋瓷吓坏了,她拖着韩湛就要去医院。但是韩湛太重了,宋瓷根本就拽不动他。
  宋瓷前些天便注意到楼下一直空着的房子里,终于有业主搬了进来。宋瓷打算去楼下叫人来帮忙。
  他们小区的隐私做的非常好,每个业主的门禁卡,都只能通往自己家楼层的电梯。宋瓷无法坐电梯去楼下,只能走消防通道。
  宋瓷跑到楼下,礼貌地拍响楼下邻居的家门。“邻居你好,你在家吗?我是住你楼上的邻居,我叫宋瓷,我爱人生病晕倒了,你能帮我把他抱到楼下车库去吗?”
  门内,一双褐色的眼睛盯着监控器里面的人像,并没有急着开门。
  她拿起电话,先给物业打了个电话,确认楼上的女业主是叫宋瓷后,这才将门拉开一条缝,对外面的宋瓷说:“等一下,我穿件外套。”
  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传进宋瓷的耳朵里,听辨不出性别。
  宋瓷点点头,等了一会儿,对方再次打开门,走了出来。
  宋瓷楼下的新邻居,是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年轻人,她穿着皮外套,休闲宽松的工装裤和平底板鞋。头发及肩,有种难辨雌雄的美。
  宋瓷愣了下,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:“邻居?”
  邻居说:“你好,我叫江碧,刚搬来不久。”
  声音是女孩子的。
  “你好,麻烦你了。”
  江碧把门关上,走到电梯口,刷了卡。电梯门打开,宋瓷跟江碧一起走进去。
  宋瓷刷了自己的业主卡,电梯自动往上升。宋瓷把江碧带回了家,她跟江碧说:“我爱人有些重,你帮我抬着他的腿,只要别让他摔了就行。”
  江碧盯着韩湛的体型看了看,她说:“我来背吧。”
  宋瓷吃了一惊,她下意识说:“他有一百六七十斤,你背不动的。”新邻居看着也挺清瘦的,宋瓷不觉得她背得动韩湛。
  “没事,我力气大。”江碧在沙发前弯下腰,对宋瓷说:“你把他扶起来。”
  宋瓷赶紧将韩湛扶了起来。江碧抓住韩湛的双臂,真的将他整个人背了起来。
  背起韩湛后,江碧走路时,步态竟不见吃力。宋瓷吃了一惊,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,看着还挺瘦的一个姑娘,力气还挺大。
  在江碧的帮助下,宋瓷和她一起把韩湛塞进了车里。宋瓷坐在驾驶座上,对江碧说:“江小姐,这次真的谢谢你了!”
  江碧摇头,“没事。”
  江碧转身就走了。
  宋瓷开车往医院赶,心想,这个新邻居好高冷。
  -
  韩湛这种多年不感冒的人,一感冒就特别严重。医生直接给韩湛开了住院单,让他住院治疗,尽快打针退烧。
  韩湛醒来时,手背上插着针管,倒是不见宋瓷。
  龙雨见韩湛醒了,他赶紧走到床边来。知道韩先生是在找什么,龙雨告诉韩湛:“夫人去楼下给你买洗漱用品去了,没走。”
  韩湛这才安了心。
  他的手机在充电,让龙雨给他拿过来。
  韩湛打开手机,看见有许多未接来电,他一个个地回拨过去。最后,他给黎离和北战打了一个电话,在电话里,韩湛用虚弱的声音告诉他们:“我重感冒了,已经引起了肺部感染,需要住院治疗,年前这几天,就麻烦你们两位多辛苦一些...”
  韩湛那虚弱沙哑的嗓子,直接把对面那两个人给吓到了。北战忙说:“韩先生好好养病,公司的事你就别担心了,我跟黎离会将所有事都安排好。”
  “那就辛苦你们了...”
  挂了电话,韩湛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,掀开被子就站了起来,哪里还有刚才打电话时的半分虚弱。龙雨眼神有点儿复杂,心想北战跟黎离可真是善良好骗。
  韩湛在房间里走了会儿,琢磨着宋瓷应该快回来了,这才在床上躺下。
  宋瓷拎着东西回来时,见韩湛醒了过来,只是看着病恹恹的特别可怜。宋瓷把东西放下,她告诉韩湛说:“你发烧惊厥,是楼下的邻居把你背下楼的。”
  韩湛有气无力地问道:“楼下邻居?江碧么?”
  “你认识?”
  韩湛说:“我们这栋楼业主的身份跟模样,我都记得。楼下的邻居叫江碧,是江家刚的孩子。”
  “江家?”望东城有几个江家,就是不知道江碧是哪个江家的人。宋瓷好奇问了一句:“哪个江家?”
  韩湛说:“美好制药集团那个江家。”
  宋瓷认识那个江家,她说:“那个江董只有一个女儿跟十三岁大的养子吧,这江碧是怎么回事?”
  韩湛先喝了一口水,这才语速缓慢地讲道:“18年前,美好制药集团创始人江伟民的一对年仅4岁的龙凤胎被人绑架失踪,下落不明。这么多年,江家的人一直都在找那两个孩子,终于在去年找到了孩子,不幸的是,江董的儿子已经去世了..”
  “所以江碧就是江家去年才从外面找回来的那个女儿?”
  “对。江碧跟她哥哥是江伟民和前妻生育的孩子,孩子们失踪后,江夫人郁郁寡欢,在十年前去世了。江家现在的那个女儿,是江董五年前跟第二任妻子生的。”
  “原来是这样,我竟然不知道。”
  想到江碧那身力气,宋瓷有些羡慕。“咱们邻居力气可真大,真的,你这么重一个男人,她竟然一个人就把你背了起来。一路下楼,都没有歇口气。”
  “是么?”韩湛记得江碧是个看着身形很纤细的姑娘,他说:“有些人看着瘦,其实劲很大,这也不稀奇。”
  “等你出院,我们再好好的去感谢一下她,不是江碧帮忙的话,你可能就烧成了傻子。”
  “是该去谢谢人家。”
  两人心平气和的说了一会儿话,都不谈昨晚的那场争吵,好像不主动提起那件事,那件事就不曾发生过一样。韩湛在医院里住了两天,等烧退下来,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,就回家了。
  回家那天是腊月二十六。
  宋瓷去高档水果店买了一些精品水果,和韩湛一起给江碧送了去。宋瓷按了门铃,等了一会儿,门从里面被打开。
  打开门,看见门外的宋瓷,韩旺旺瞪大了眼睛。“小表婶,怎么是你啊?”
  宋瓷比韩旺旺更惊讶,“旺旺,你怎么在江碧家里?”站在宋瓷身后的韩湛也问韩旺旺:“快过年了,你怎么还没回舜臣?”
  韩旺旺解释道:“我明天早上的飞机,江碧是我同学,我今晚来她家住。”
  “你们是同学?”宋瓷记得韩旺旺是法学院的学生,“江碧也是法学院的学生?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这时,江碧走了过来,她仍是宽松休闲的打扮,表情冷冰冰的。见韩旺旺跟宋瓷他们聊起了天,江碧问韩旺旺:“你认识我楼上的邻居?”
  韩旺旺点了点头,她指着韩湛,告诉江碧:“这是我小表叔,这位大美女是我小表婶。”
  江碧点了点头,看了眼韩湛,说:“韩先生,韩夫人,请进。”
  两口子拎着水果进了江碧的家。
  江碧的房子是精装房,也是复式楼层,装修成了轻奢风格。江碧话不多,她招呼宋瓷和韩湛坐下后,给他们分泡了一杯茶,就没话说了。
  韩旺旺俨然已经把江碧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,她坐在江碧家的地毯上,抱着江碧的腰,人靠在江碧的肩膀上,跟宋瓷说:“江碧人可好了,小表婶,都是邻居,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,可得记着我的小江江。”
  江碧被‘小江江’这个称呼给雷到了。
  韩湛盯着韩旺旺那坐姿,不悦地皱起眉头,数落她:“你没长骨头?就不能坐好,总趴人家身上,像什么样子。”
  被韩湛责备了,韩旺旺赶紧坐直了。
  宋瓷对江碧说:“江碧啊,上次那事真是谢谢你了,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,你尽管开口提。”宋瓷说着就拿出手机,跟江碧说:“我们加个微信,邻居好照应。”
  江碧还在犹豫,韩旺旺就把江碧的手机抽走,直接跟宋瓷扫了好友。将手机还给江碧,韩旺旺对江碧说:“你有事尽管找我小表婶,我小表婶不仅人美还心善。”
  江碧这才点了点头,“好。”
  两人在江碧家坐了一会儿就回自己家了。回家后宋瓷跟韩湛说:“旺旺跟江碧感情真好。”
  韩湛拧着眉头,他说:“我怎么觉得那两人好的有些怪怪的?”哪里怪,韩湛又说不出来。
  宋瓷脑洞大开,她问韩湛:“旺旺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?”
  韩湛:“...”
  他被宋瓷这个问题,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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